“老爷,他们全都交代了,只是一群接私活的雇佣兵而已。”
沉重的书房大门被直接撞开,只见亚森风尘仆仆地闯了进来,宽大的帽檐被雨水打湿了一片,手里捧着一打文件小心翼翼地摆在桌上。正在和布里亚特闲聊的格林立马坐直了身子,抽出来一张文件仔细观摩了起来,布里亚特则努力伸长脖子想要一探究竟:“是谁雇来的人?”
“一个过了两手的外包生意,不是我们的中间人……嗯?格罗斯的人?”
当他默念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姓名时,格林满腹狐疑地瞟了亚森一眼,而亚森还是板着张冷脸,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说道:“这是一个自由任务,海军的中间人接单后又外包出去。而且走得是黑市渠道,只追查到了最原始的任务需求。”
“那可麻烦了,谁会闲的没事干,只是叫人来学院用低伤魔法搞破坏…”
布里亚特感觉自己的头又疼了起来,懊恼地往嘴里灌着草茶,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到底是得罪了谁,居然还雇人来搞自己。格林用力在铁盘里碾灭了烟蒂,云淡风轻地拍了拍这份文件:“说不定就是那份论文的锅,你们文化人就是有本事,一张破纸画上几个字都能结仇。”
“你也好不到哪里去!咱们刚入行的时候,为了一张阴阳合同就把人送上天的事,你干得还少了?”
布里亚特想要挖苦一下老头子,但又怕他恼羞成怒,只好疯狂地冲着他挤眉弄眼,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:“再说了,你好歹也是帝国文学院的辍学生~文化老人了都。”
“先打扰一下二位,那些雇佣兵们应当如何处理呢?二位的意见是?”
眼疾手快的亚森在两人杯中茶水见底的瞬间,就又俯身为他们沏上了热茶;自己则微微向后退去,从怀里摸出了纸笔准备记录下这最终的裁决。布里亚特刮了刮鼻子,满不在乎地吸了口气将皮球踢给了格林:“我没意见,听老头子的。”
“既然只是干活混饭吃的,就放他们一马。让他们把学生们的医药费交了然后滚蛋,我不希望再听到有人去学校闹事的消息。”
格林拨弄着桌角上的焦油灯,甚是想念自己的艾克好孙子,托着左腮眼巴巴地盯着布里亚特,像是种地的老农在秋收前期盼着好收成似的:“要不要接小艾克回来休息几天,整天学习怪累的不是?”
“想见你孙子就直说。”
“哎呀,我这生日都过完了,新年也庆祝过了。离艾克塔尼娅他们的生日都还早,可不得找个由头么?”
“你就说放不放假就完事儿了!连家里扫地的老妹子都没你这么磨叽。”
看着老头子那殷切的眼神,以及架到自己脑袋旁的手杖。布里亚特也只得顺了这个糟老头子的心意,挺起胸膛非常用力地从鼻孔里呼出两口气来,然后赶紧拨开手杖,这家伙都快戳到自己鼻子了:“知道了知道了,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不正经。我晚上就让你干女儿带你孙子回来,高兴了没?”
“不愧是我的好儿子,可比你那不成器的弟弟强多咧!”
布里亚特都不用猜,老头子肯定指的是艾力克:反正这个窝囊家伙,连他老婆塔尼娅都对他放弃了,大家也就懒得去管他了,将精力全部放在了艾克身上。连他自己都表示赞成,男人当到了这个份上真的是……
布里亚特有些颓废地依靠着椅背,望着天花板上的油画陷入了沉思,直到茶水中不再冒出热气。眼角的酸涩将他重新拉回到了现实,布里亚特猛地起身,烟草燃烧出的烟雾从嘴边缓缓飘出,被一声长长地叹息所吹散:“我得走了,爸。”
“那我就不送了,你先忙去吧。”
格林起身快步走到衣帽架边上,拿起那件洗得发白的法袍为她披上,仔细地扯平衣上的褶皱,最后又往他怀里塞了一把伞,没有选择挽留:“记得路上让马车慢一些,雨天路滑,别摔着了。”
“我知道的。”
布里亚特拍了拍格林的肩头,只一点头,嘴巴在他看不见的角度下,微微嗡动着:“明天是妈妈的生日,帮我带束花去吧。”
“我知道的。”
格林也拍打着布里亚特的肩膀,伸手将帽子扣在了他的大光头上,将他轻轻地推出了房门:“走吧,赶紧接我孙子去!”
而此时的艾克,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教室中,一座空闲出来的实验台上;身后又十几根虚幻的果冻状触手蠕动,有的泡在旁边的水池里,不停清洗着布满杂质的烧瓶试管;有的则游荡在空中,一刻不停地将各种材料转交给师兄师姐们;还有两根触手闲的没事可做,反倒被艾克派去烧水泡茶去了。
“谁来教教我什么是黑箱法术呀!为啥课本里都没提到呀?!”
沮丧地让触手把课本扔回讲台上的杂物堆里,艾克学着孩子一样不停晃动着双腿,强烈抗|议教室众人对他的无视行为。搞元素排序可是项大工程,又不用那么着急,就不能抽空来教导一下自己吗?抱着这样的想法,艾克立即开始大吵大闹了起来,全然不顾在实验时不能大声喧哗的规矩。
“安静一些!笔记本里,自己先看去”
面对着破坏规矩的艾克,密斯雅只是压低声音小声警告着,说完还给他的头重重地上来了一下。在脑袋上挨了一记爆栗之后,艾克非常识相地捂住了嘴,让整个教室顿时安静了许多;而自己灰溜溜地爬下实验台,跑去讲台上翻找起密斯雅的笔记本来。
快速翻阅着厚实的笔记本,艾克在一心多用的情况下依然迅速捕捉到了自己想要的内容:在笔记的后半部分中,总结着密斯雅求学以来的各种心得体会,通常都是非常详细的见解和注释。可在她重点标注《黑箱法术》一页上,却只有一行异常简短的文字。
“所谓黑箱者,即以个人言语无法描述,暂无破解原理之怪奇术法——锡耶纳·埃哈利姆。啥意思?”
当读完这最后一个字时,艾克几乎是当场愣在了原地;触手们的动作也为之一顿,险些把抓握住的材料倒翻在地,所幸被及时控制住了。法师之触虽然好用,但还是做不到跟法师之手一样容易控制。虚惊一场的艾克连忙拿袖口擦拭头上的虚汗,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这句,由锡耶纳大导师所述的话上。
“从字面上看,黑箱法术意思是那种,只能使用却无法破解原理的法术?可问题是连自己都不知道原理,又该怎么构筑法术模型来使用呢?”
正在艾克蹲坐在讲台上思索这句话的深意时,一只神出鬼没的糙手突然拉了两下他的马尾辫,附在耳旁悄声指点道:“师弟,你去翻一下许愿术,会有收获的。”
还没等艾克反应过来时,密斯雅悠扬地呵斥声就从不远处传来:“托兰你还不赶紧过来干活!?不想毕业了是不是!”
“来了!”
听到了密斯雅饱含威胁的斥责声,整个教室刹那间安静了下来,静得都能听到试剂在沸腾时咕噜咕噜的气泡声;大师兄托兰赔着笑脸应了一声,像只没头苍蝇般缩着脑袋,丢下艾克自己一溜烟地跑了回去。
被托兰师兄这么一指点,艾克急急忙忙地顺着书签翻找起来;在这本将近千页的大部头里,想要找到一个法术还是挺麻烦的;加之这是密斯雅妈妈的专属法术书,不能使用配套的快速检索术;只好就着几个大书签,一页页又慢又仔细地搜寻。
果不其然,在找了二十多分钟后,艾克总算是在密密麻麻的法术列表里找到了许愿术。这个被|干妈用朱红色油墨粗写的法术,甚至还在旁边画上了一个栩栩如生的骷髅标志。
“警告你啊,这个法术你只要学了就好了,千万不许用!明白了吗?”
密斯雅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,艾克连忙抬头望去:只看见妈妈手里握着一烧瓶的金色粉末,不知何时跑到自己的身边,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手里的笔记本。而她的另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脑袋上,温柔地抚摸着之前被她打肿的头皮:“记住了,它不仅是黑箱法术,更是一个十足的坑货法术!”
话刚一说完,密斯雅就又拎着烧瓶走了回去,重新投入到热火朝天的研究工作中。独留艾克一个人坐在讲台上,继续他自己的自习生涯:“有这么严重嘛?我不信……”
密斯雅对许愿术有着强烈的反感,却还要把这个法术记录在笔记本上;一个法师可是从来不会把自己看不上的法术,整理记录在专属的法术笔记上;这种前后矛盾的行为,让艾克很是摸不着头脑。半信半疑地抖落衣服上的粉尘,他决定先认真了解这个法术过后再说,毕竟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嘛。
当他的视线扫到法术简介上的首行文字时,他整个人都不淡定了,自己的心声在脑海里疯狂地扩散着:“这tm是个什么鬼法术?!”
许愿术——顾名思义便是用来许愿的法术,和神官们的祈愿术类似,用以向神明祈求获取一些使用者所渴求的事物。不过相比于神官们祈愿术所需要的虔诚信仰,许愿术的施法条件倒是简单无比:使用者只需要付出一点微不足道的魔力,构筑一个简单的法术模型,然后大声地说出愿望即可。
“为啥这个法术模型是用双手用力伸直中指啊?这也太嘲讽了吧!?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艾克的小脸憋得通红,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,看起来和塔尼娅就更像了。光是读出来这段足以令人捧腹大笑的文字,嘴角就不受控制地疯狂上扬;配合着密斯雅特意用幼儿简笔画的画风,画出来的一个竖着两根中指的火柴小人,把艾克乐得捂住肚子不停抽搐起来,生怕他给自己笑昏过去。
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法术,据传是从精灵时代就流传下来的法术;而在这么多个世纪以来,包括锡耶纳大导师在内的诸多天才人物,居然还没有被破解出原理来,反倒是令人感到不解。
“就这么个玩笑式的法术?它也配?”
只需要在心里或者是现实中竖起中指,然后大声说出自己的愿望,你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实现愿望!这个法术也太有意思了,可惜密斯雅妈妈这里没有记载使用案例,让艾克感到非常遗憾:他倒怪想看看,这个法术使用后会发生什么情况的。
“要是能学会院长的黑箱法术,自己召唤一只帅气的九狱恶魔当使魔,再去给小佩拉秀一下,那该多帅呀!”
艾克不曾想到的是,在他体内翻腾的魔力海之中,有一股细如雾丝的魔力悄然破体而出,然后又再次钻入他的心脏之中消散不见。而这微不足道的魔力消散的刹那,一股力量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的思维;艾克忍I不住心中的笑意,只见他再次比划起了双手的中指,摇头晃脑地不停上下移动手指,无情地嘲笑着这个法术创造者的恶趣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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